第5章 新 生（2/2）
只需选择属于自己的方向，然后一往无前便好，其他得与失，全在轮回之间。
黄昏时分，裴语迟推开茶庄的古朴木门，顾长林已经在香气氤氲的楼上包间等候。
见裴语迟眼中略带倦容，顾长林面露关切，嘱咐裴语迟近日不要太过劳累，要多注意身体。寒暄几句，两人入主题。
顾长林神色凝重，似要说些难以启齿的话。裴语迟收敛心神，静静地等待。
按顾长林嘱咐，茶庄的掌柜亲自上茶，补足热水，不再打扰。
天色渐晚，街外行人稀稀疏疏。茶庄二楼渐渐只剩他们两人的声音。一场无人知晓的谈话在此开始……
第二天，电视台的全员大会如期在1000平方米的演播大厅召开。裴语迟在会议开始前的最后一刻悄然出现，他安静地坐在左列最后一排，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大会开始后，局领导首先宣读上级下发的文件，阐明这次改革的指导思想与基本要求。台领导随后说明电视台为落实这次改革所做的准备与部署。各部门负责人也列举了各自部门推进改革的思路与措施。
现场议论纷纷，有人觉得这次改革过于激进，难以跟得上节奏，有人则满怀信心，认为这是台里的一次重大机遇。
裴语迟静静听取每位发言，审视每个人的态度和神情。
这次改革的冲击之大，必然会触动许多人的利益，也考验更多人的魄力。改革意味新的起点，也终结了某些人的旧日景象。机遇常留给最早找到方向的人。
这也正是裴语迟来此的理由，在变革到来前，为自己找到立足之地。在这场变革面前，有的人注定会想方设法，在变革中找到重生的机会。
裴语迟瞥见一位资深编导脸色阴沉，那是位从电视界黄金时代就开始从事这行的老编导。这位老编导定是在考量自己的节目策划在这场改革后还有没有生存空间，自己的思维与水平是否还能与新锐对抗。
而裴语迟自己，作为一个刚刚而立之年的年轻人，他为何来到这里？他自知不是为了获得这现世安稳。
这不过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在他的内心，一个清晰的方向已经成形……
会后，人群鱼贯从会场四散离去。副台长王福海刚好从另一个大门走出，正与也在大厅的裴语迟碰了个正着。
王福海本想装作没看见，但发现裴语迟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只好立刻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大步迎上前去。
王福海那臃肿的身躯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发量不多但刚理过，还有些不自然，身上喷着浓重的古龙水味，让人靠近不禁微微皱眉。
皮肤由于长期饮酒而略显油亮，皱纹和毛孔也更加明显。空调开得这么低，但他宽阔的额头还是已经冒出汗来，脖子和后背处的白色衬衫也已被汗水浸湿一片。
王福海把肥厚的手掌重重地搭在裴语迟瘦削的肩膀上，用夸张的语气说：“哎呀，我们的大帅哥回来啦！你就是不听劝，我不是让小廖转告你好好休息吗？这个会只是些空泛的大道理，改革对主持人工作影响不大，还是身体最要紧！”
裴语迟礼貌地回应：“多谢王副台的关心，我的病总算好转些了。改革是大事，我们这些小角色也要尽力而为。”
“好有觉悟！”
王福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虚情假意的浮夸。似乎一刻也静不下心与人真诚交流，拍了拍裴语迟后，目光就开始四下扫视，“我们确实需要你这样出色的主持人，一定要好好照顾身体啊！”
嘴里不着调子地说着些寒暄的场面话，态度明显也没有把裴语迟放在心上。
见裴语迟只是微笑以对，王福海很快便找不到话题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场面话，话音未落就匆匆告辞，高挺着胸膛，迫不及待地快步朝局长那边凑了过去。
宽敞的大厅里，很多同事依然不愿离去，三三两两的人还在讨论刚刚会议的内容。
“小裴！”裴语迟循声看去，是制片人王翊，只见他本来正在和另一位同事说着话，见到裴语迟就连忙和他们抬手匆忙道别，朝他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王翊皱着眉头担忧地上下打量着裴语迟，眼神中透露出对他健康状况的关切，说道：“小裴，你这次可真是把大伙吓坏了。虽然出院了，但我看你气色还差点意思，胃出血可不是开玩笑的。回去好好休养，以后对自己的身体可千万不能这么大意。”
裴语迟淡然地回答：“谢谢您的关心，让大家担心了，我会注意的。这段时间大家的关心我感受到了，我会好好调养身体的。”
王翊轻拍着裴语迟的肩膀摇头道：“小裴，这次的改革不知道能不能碰到痛点。过去讲了那么多次改革，可实际效果却并不明显。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裴语迟沉吟片刻说：“我确实有一些想法，不过还需要进一步考虑。”
王翊点点头说：“你可千万别动离职的心思啊！你生病期间可能不知道，冷路山已经去了人民医院的宣传部门。”
“哦？他一个主持人去医院干什么？”裴语迟有些惊讶。
“不是去当医生，在宣传科工作，只要懂宣传就行。”王翊解释道，“工资高，工作稳定。考虑到他有两个孩子，选择现实一些也可以理解。”
裴语迟沉吟片刻，说：“看来电视台确实到了必须改革的时候了。”
王翊叹了口气：“是啊，大环境如此，我们也得现实一点，才能保住饭碗。”
“大制片，我想趁这个时间好好休养一下……”
裴语迟话还没说完，王翊便抢先道：“小裴，领导已经说了，这次必须让你养好了才能回来工作。节目的事儿已经安排鹿怀南接手主持，先给你放两个星期的假，看恢复情况再说！”
裴语迟点了点头，对王翊说：“非常抱歉这次让大家费心，我这次确实过于勉强自己，导致现在的状况。休养期间，还请大家多费心照应一下我的工作。我会好好调养身体，争取尽快康复回来工作。”
“你放心，节目正常运作没问题，你就专心养好身体！”王翊拍了拍裴语迟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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