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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君临天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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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借故方便,去了后院,只见院中站立了许多捕快,来来回回,仿佛这后院楼上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袁承天闪目间看到那晚药王庙聚议的人,只是他们面无表情,伫走在亭榭走廊之旁,防守有奸人行刺。袁承天见他们和捕快竟是一伙的,心中诧异,难不成这些人背叛投靠官府?想想不对,他们也许本来就是官府中人,只是暗中与反清复明的组织勾连,以期谋反也未可知?想到此处,心中释然,心想看来是有一位大人物要莅临此处,否则知府大人何至于兴师动众,衙门捕快尽出。

又过不多时便见众女子拥着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来,他虽衣饰平常,可是却有一种君王气势。这些女子都是望春楼才色绝佳的女子,众星捧月般的将他拥到厅中。这青年看了看厅外的人,说道:“常二,你进来吧。”厅外一个黑衣人走进来,垂手侍立听候主人吩咐。

这时望春楼的老鸨也忙里忙外的,不亦乐乎。常二叫住老鸨道:“让你们望春楼的头牌姑娘张丽华出来,为咱们少爷跳支舞,以助酒兴。”这青年也并不拒绝,颌首为是,似乎意为嘉许。不一刻,便见一位丽人半纱遮面,袅袅走出来,仿佛洛神行于洛水之上,布袜生尘,风起吹起面纱现出绝美的一张脸,让人见了心跳加快,几乎都要窒息的脸。原来世间有这样美丽的女孩子。这公子都有些痴痴然,起身离座,似乎便要与她双宿双栖。常二见公子爷似乎不能自持,便用手一扯他的衣袖,低沉道:“公子爷,稍安毋噪,后面还有更好看的庆隆舞呢。”这公子这才坐回座中。外面天空阴云密布,方才还晴空万里,这一刻却黑云压城势。十二个艺伎在这敞厅中舞动长袖,翩翩起舞,其间张丽华更为出色,似乎她是这一干众人首脑,舞姿优美,歌喉侵人耳鼓,如聆仙乐,让这青年公子如痴如醉。忽地铁筝一响,舞蹈结束。她们纷纷拎裙下去。

这时一个官员进入大厅,甩下马蹄袖,跪了下来张嘴便道:“皇……”忽地那公子瞪了他一眼。他似乎觉得自己鲁莽了,便将后面要说的话缩了回去,忙改口道:“公子,一切准备好了,我让他们进来。”他一拍手掌,只见从厅外进来三十二人,都是身体健壮之辈——他们都是从衙门中抽调出来的,个个精明强干的年轻捕快。他们是为这位公子表演只有皇宫大内太和殿广场才可以演奏的庆隆舞乐。这三十二人中分为两组,一组十六人身着黄布画套,另一组十六人则身着黑羊皮套。每个人都头戴一具丑陋吓人的面具,他们一个个跳跃扑倒,作野兽奔走逃亡之状。表演高潮时只见其中八人者,着甲胄,持弓箭,分为二翼,向北方叩首,北方是天子守城之都,然后舞蹈者起身作追逐状。这八人象征八旗子弟。忽地一个人弯弓射箭,正中那个装扮野兽的人,其余人众皆服伏在地,称颂威武。这舞蹈意含满清八旗弟子征服天下四夷,威慑百姓的意思。

厅堂上首那公子见这三十二人表演己毕,称颂我朝威武。他听了甚是志得意满,脸上显出睥睨天下的神情。常二也是殷勤献茶。这三十二人中为首,也是面具奇丑的那人向前走去,来到这青年公子面前,施了一礼,并不下跪。常二见状斥道:“大胆,见了公子爷还不下跪?”这人昂然道:“明人不做暗事,在下今夜特来刺杀今上的。”常二斥道:“哪有今上,皇上怎么会来这地方?胡说八道还不滚出去。”

这中年人不慌不忙取下那具骇人的丑陋面具,此时方以真面目示人。袁承天心下一惊,这不就是那日山道所见的不修边幅的中年人么?果然不是凡人。堂上青年公子一笑,郎声道:“说吧!你是谁?”这人道:“在下丘方绝。”厅中众人和屋瓦之上的袁承天都暗暗心惊:原来他便是攻打紫禁城的丘方绝——复明社的一派首脑。青年公子道:“今晚,你所为何来,说来听听?”

丘方绝道:“在下要诛杀满清的皇帝,为天下百姓出口恶气。”青年公子依然笑道:“你以为你有这本事?只是这厅中那有什么皇帝,只有我等凡人?”丘方绝道:“阁下不就是嘉庆帝,何必遮掩,不敢承认。”

这青年公子拍案而起,道:“不错,是朕。我自承大位已来,整治吏冶,赈灾饥民,发放银钱。今岁瘟疫大行,朕寝食难安,出宫私访民间饥苦!你们这干逆贼为什么偏偏与朕作对,难道不怕死么?”

丘方绝道:“可是天下是我们汉人的,你们统治我辈,施恩救济只是笼络人心。天下还有很多反清复明组织,你查的了杀的完么?”这青年公子正是当今天子——嘉庆皇帝——这次出宫游走江南,驻跸西湖行辕,因闻得望春楼的头牌名妓张丽华容华绝代,比之西施和王昭君也不遑多让。他便心下慕之,私下带了侍卫营的统领常二只身来这望春楼赴宴,本来看完庆隆舞乐心中高兴,不料半路杀出了个反清复明的逆贼,适才的好心情烟消云散。这时节厅外风起,天雷滚滚,一道闪电直劈中院中一株千年古槐,扑通枝叶四下溅飞。厅中众人都被惊的一跳。

袁承天悄悄溜下来,躲在屋檐下避雨,漆黑夜中不见五指,众人都关注厅中局势,谁还会注意到他。

这时厅中余下三十一人都除去了面具。只见一个是中年妇人,面容依旧动人,她旁边是个清癯的中年男子,怀中有剑,目中无人;可是他看这中年妇人的眼神却充满了爱怜。这妇人低语道:“上官大哥,此间事情一了,咱们便远走江湖,隐居漠北终老一生如何?”这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看丘方绝,又转回头来说道:“风铃,待我还了丘帮主当年救命之恩,咱们从此不理俗务,双宿双栖,何等神仙!”原来他们便是上官家的二爷——上官致远和赵家二娘赵风铃。袁承天忽觉自己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心下暗惊,几乎要惊叫出声。他赶忙用手捂住口,才没有发出声来。

回头看见是赵碧儿,惊得差点跳来,原来赵碧儿一路跟踪这个小师弟。开始以为这小师弟经不住尘世诱惑,误入歧途,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师弟决不会做出这荒唐事,一定有所为。现在她明白了这望春楼后院为何有差衙捕快来回巡视,原来是嘉庆皇帝莅临此地,否则官府何至于此?只是知府大人要受牵连,他怎么都想到捕快差衙中竟有反清复明的逆贼。他自己有苦说不出,不知如何向皇帝解释。

这时常二手指丘方绝道:“丘帮主,你今夜混入人丛,意欲何为?——难道还要效仿三年前之事,率众攻入禁城,只是那次你社弟子几乎死亡殆尽!也未讨到什么便宜!今日你要干什么?”丘方绝道:“也不怎样?只要皇帝领死也就罢了。”常二气得心忖:这人莫非犯了失心疯病,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嘉庆看了一眼,心想死不悔改,三年前率众攻打禁城已是死罪难逃,只是被其逃脱,今日还要行刺于己,岂不是痴心枉想,说道:“你要取朕的命,只怕还没这样容易!”他夺夺逼人,直视丘方绝。眸子中满是杀气——与种不同的杀气——那是一种君临天下,杀伐皆在我手的帝王九五的杀气。他又说道:“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是天命所归,又岂是尔等可以比之。”

丘方绝长剑在手,耍了个剑诀,道声请了,便中宫直进,要取皇帝的性命。嘉庆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物,仿佛一只帽子,只见迎风一抖便成了一个鸟笼似的物件——这东西丘方绝自然认得——这是江湖盛传己久的绝杀暗器——血滴子;它只要罩上的人的头上,罩内机关转动,利刃便把人的头颅取下,内有化骨药,一时便刻便化为脓水,这暗器最是歹毒,不知杀害了多少反清义士好汉。

嘉庆冷笑一声,将这血滴子掷去,哗零零旋转向丘方绝头上罩长。丘方绝跃身避过,不料这暗器一击不中,中途回旋而来。丘方绝把手中长剑抛去,只听卡地一声,罩内暗器咬住长剑,机械转动不一刻长剑变做一堆碎铁屑。常二跃跃欲势,要为主上分忧。嘉庆挥手置之,在他眼中这些反贼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充其量也就杀官造反,至于推翻清朝统治,无异于痴人说梦,水中捞月。

丘方绝也是初见血滴子,见威力一至于此,也是暗暗心惊,心想:今日犹死而已,反清复明的事业只有交给帮中其它兄弟了。

他想到那些死在这皇帝手下的千千万万的好汉义士,便血脉贲张,目赤发红,状如疯虎,因为他此时想了惨死在刑部大牢——也就是俗称天牢中的师妹王昭云,怎不义不填膺。这世道满人八旗子弟打伤人命可以免于律法制裁,可是如果换做汉人那可不行,便百般治罪,所以今日与皇帝睇面相识,怎不怒火中烧,不由心浮气噪,犯了习武者大忌:临阵对敌,应心静于水,制静制动;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便快如闪电,出手要快、准、狠一招制敌于机先,可惜这一切,丘方绝方帮主全然忘却了,只因人心中一有仇恨,便会失去理智,丘方绝难以免俗,这也是人之常情。

嘉庆看这丘方绝姿态似乎要以命相搏,有死而已,不由得笑道:“丘先生你何苦如此呢?听朕一番话,你投诚本朝怎么样?朕加封你为统领天下各派的盟主,那样岂不比你们这样整日东躲两藏的好么?可你们为什么偏偏与朕作对呢?”丘方绝不以为然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皇帝你的美意在下不能领受,今日有死而已”。嘉庆击节道:“好一个今日有死而已!真是大英雄,大豪杰也!朕敬你是条好汉,拿酒来。”皇帝话落便有人忙不迭将本地上等花雕拿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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